2008年5月29日星期四

一日就是一天

  




  好吧,我承认我错了,我不应该度日如年。一日就是一天,就是24小时,就是时钟安静地躺在桌上走过一圈,然后时针在午夜十二点班师回朝。月亮走我也走,我送阿妹到床头。我说我错了的时候,我站在19楼的房间里和她对峙,执手相看泪眼,竟无语凝咽。远道而来的阿妹穿着浴巾在不停地擦眼泪。今天是她的生日,特地从另一个城市过来陪我,而我似乎有点心神不宁。她一步三回头地去镜子前检验自己的妆容,我把头扭向窗外,很远的马路上有很多小人,在春夏之交的城市川流不息。呀呀个呸,生日有什么了不起的,生的伟大,日的光荣,并不代表这个日子就真的跟着你光荣起来。我就说算了算了,你别照了,再照,镜子会羞愧地碎裂。







  立正。乾坤一转头,日月双飞箭。我过生日的时候人们都忙着过年,那天我家美女曾经翘班来和我幽会,其时她拎了一盒蛋糕跟我说:猪你生日快乐。那一天,她把自己当成生日礼物送给了我。可惜的是,她提前离去,并不愿意参加我晚上举行的生日宴会,让我独自站在街头看着她随风而去。







  稍息。早知今日,何必当猪。生活真TM艰辛,生日难道就非得宠幸?生日的时候我宁愿归隐,不见任何人,这样的一日也是一天,还可以跟陶渊明眉来眼去。如你所知,陶渊明喜欢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,翻成白话语的意思就是:我在东窗边的篱笆下采花呀,很高兴地看见有个叫南山的姑娘在等我呢。后来东窗事发,我们才得知他是著名的采花高手。好吧,我招了,其实我是一个演员。我演的是陶渊明,所以我才度日如年。所有的主角都应该得到同情,即使演的是坏人,因为先入为主,观众也会不由自主的加分。叮咚,恭喜我抢答成功,加十分。






  向右看齐。吾友杜甫先生告诉我们说,丛菊两开生日泪,孤舟一系十分心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日,并且在这一天都要珍重其事地为自己平铺直叙,把自己的身体装扮成大家抚今追昔的地方,然后喝酒K歌吃蛋糕吹蜡烛,临了许个非常不靠谱的愿望,眼含泪花对生命感慨一下,拍拍手进去,掉屁股出来。一日就是一天,一天就这么逶迤下来。再然后各回各家,各找各妈。




  齐步走。我家美女过生日的时候我们约好了举杯邀明月,对影成两人。那一天我推掉了所有的约会,然后她就放了我一个膘肥体壮的鸽子。一直等到月明星稀,她才姗姗驾临。20分钟后,她便从鸽子摇身变为黄鹤,比达尔文的进化论还要言简意骇,跟西游记里的孙悟空一样变幻莫测。这样的一日也是一天,黄鹤一去不复返,此地空余白床单。虽然女人也相信达尔文说的猴子在劳动中进化为人,但是他们有时候宁愿更加信任猴子,特别是象孙悟空这样善于变化的猴子。这个故事告诉我们,在女人的逻辑里,科学在神话面前,永远都无法直立行走。





  立定。房门外,沙发边,芳草碧连天。这个地方有利于直立行走,更有利于依依惜别。我实在对度日如年深感恐惧,于是为阿妹送行。这时候我怎么空灵都成,就是不能掉眼泪。一掉眼泪我就得恢复我演员的身份,去扮演一个坏人。我虽有心杀贼,却怕无力回天,待到山花烂漫时,她在丛中闹。一日不就是一天嘛,很快就会过去的,我这么安慰着她,其实也是在安慰自己。阿妹无法明白的是,我家美女在她和我两个重要的生日里迟到早退,而她全心全意地甘愿付出整整一天,我为什么反而会度日如年?这就好比我脚上孤僻的江湖味道,站着也好,坐着也罢,都是最亲近的鞋子所无法理解的。




  报数。我象教科书一样,令人发指地关上了门。吾友海德格尔奉劝我们诗意的栖居,反而让我弄得欲望杯盘狼藉,生活蓬头垢面。一日是那么无聊,一天是那么漫长,菩萨心肠没有,屠夫手段不及,这不是华尔兹或者街舞的问题,我想我们首先应该做好广播体操,一二三四,二二三四,换个姿势,再来一次。经过一番天人交战,我做了个王者归来的高级POSE——生活就象嗑瓜子,嗑死事小,失节事大。一日就是一天,谁都可能犯贱。俗话说的好,轻舟已过万重山,千里江陵一日还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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