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7年12月26日星期三
屎淤住
我拿到今年9月3日出版的那期三联时,真的很为三联感到羞耻。因为封面居然用了史玉柱。
我不想看到三联为他吹捧,所以一直拒绝看这一期封面报道。昨天,我看到有人转载的《南方周末》的一篇被和谐掉的文章,便又找出这期,看了看。还好,三联没有替他说话,而是像《南方周末》一样,重点在于揭露他的丑态。比如陈赛那篇,我认为写的也不错。(刚刚提到两篇文章见评论)
但是,我还是不爽。为什么用史玉柱的照片当封面?三联难道需要这傻逼的形象来卖座吗?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跟法国学了?见了钱就忘了义?
史玉柱从脑黄金、脑白金开始忽悠中国人脑子不好;然后忽悠中国人不但缺钙而且还缺铁、锌、硒和维生素。在三联的这期报道里,我们有记者仍然说:“(脑白金和脑黄金这两个产品)备受争议。”靠!这两个产品就是假药,有什么争议可言?史玉柱就是一个骗子,早应该进监狱。要不是因为我国政府里有那么多吃了脑白金的混子,他如何能逃过了法网,还能“东山再起”?对于这样一个骗子,还他妈有什么道理可讲?现在根本不是讨论如何批评他的问题,而是应该立即建议执法机关把他关起来审判。(脑白金的部分真相:1 2 3 4 )
后来,我又看到了一些当初陈赛那篇文章后面的读者评论,居然看到很多人为史玉柱叫好,并打算学习史玉柱的经营理念。我靠,我真是无话可说了。
中国正在走法国道路,变成一个见利忘义的混蛋国家。
关于 《系统》的征途 以及 珊瑚虫的 QQ,除了鄙视那些所谓的强势公司外,真希望我们能做些什么。法律,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,果然一文不值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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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条评论:
《征途》是怎样赚钱的
《三联生活周刊》
史玉柱最擅长这样的心理战术:先给玩家一点好处,今天发工资,明天送红包,让他们以为占到便宜,可以获利,待玩家进一步增加投入后,很快就将获利的途径堵住。
◎陈赛
现实经济中没有上帝,但虚拟经济中有上帝,史玉柱就是上帝。
月盈利850万美元纪录
“在《征途》里,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装备,一切装备为了杀人,一切装备反映了钱,体现一个人有钱没有,在社会上是否吃得开。”玩家“战神V”这样总结《征途》。
这位25岁的青年,过去一年里,为一个《征途》账号陆续投入7万元人民币,不算最夸张的,他所在的服务器内,一个账号值十几万元的大有人在。他所在的南方小城里,像他这样的有钱少爷也不少,父辈开工厂,生意做到海外去,后辈则在家中享福,住几百万元的房子,开几十万元的车子,一份闲职拿两三千块钱的工资,父母每月还往银行账户上汇钱。
这些人证明了《征途》的商业模式何等精准——“赚有钱人的钱”。世上无聊的有钱人何其多?
不过,几个有钱人扛着最生猛的装备互相砍来砍去,有何乐趣可言?
“养100个人陪1个人玩。”史玉柱说。
因此,在他的设计中,《征途》里只有两类玩家。一类是有钱人,他们有钱到花几万元人民币买一套虚拟装备可以连眼睛都不眨。史本人是最佳代表,他曾在很多场合说过自己玩《传奇》的故事,如何如何就花掉了5万元人民币,这段《传奇》经历成了后来他做《征途》的直接灵感。另一类是穷人,没什么志气的穷学生,二三级小镇里无所事事的青年,钱虽不多,但每天有大把大把的时间不知如何消磨。一听有免费游戏玩,已觉得拣到大便宜,《征途》开始发工资之后,更加趋之若鹜。
对玩家这样简单粗暴的分类,注定了《征途》这款游戏格调不高,但符合史玉柱一贯做生意的风格。对他来说,只有赚钱是重要的,虚名骂名一概置之脑后。2004年底,他刚入网游行业时,很多业内人觉得他做保健品的来做这个,不靠谱,又过于张扬,惹人反感。但才两年时间,《征途》月盈利达到850万美元,同时在线人数超过100万,仅次于网易。一方面痛心疾首大骂《征途》,另一方面认真学习《征途》的赚钱秘术,是这两年中国网游业人士最热衷的两件大事。毕竟,这是一个没有纪律、成王败寇的行业。做游戏的人为适应环境而挣扎,“利”字当头,谁会为迁就不相干的道德标准而牺牲金钱?
有史以来最烧钱的装备系统
对《征途》玩家来说,装备是游戏中一切活动的中心。富玩家一掷千金,穷玩家辛苦赚钱,无非为了在游戏中置办一套好装备,能杀人,能自卫,即使不能横行天下,至少安全行走江湖。
《征途》的装备系统是国产网游中最烧钱的。与《传奇》等老网游不同,《征途》并不直接卖装备,而是卖材料。一套装备12件,包括衣服、项链、头盔、盾牌、鞋子、护腕、腰带、戒指……每件装备先由各种原始材料合成不同等级的打造材料,方可打造完成。
史玉柱开发《征途》时,将材料等级设为九等,等级越高,价格越贵。原始材料分两类,一类是低级材料,包括棉线、软皮料、玉石、铁矿、檀木料等,与之对应的高级材料包括丝线、硬皮料、水晶石、银矿、乌木料等。5个原始材料可以合成一个一等的打造材料,5个一等合成一个二等,以此类推。目前《征途》的材料只开放到六等,单价约300元,五件六等材料合成一个七等装备,至少1500元。若要打造一整套,还要乘以12,各位可以自己计算一下账目。
材料凑齐整了还不够,《征途》在装备上设置了极其繁琐的升级系统。装备每升一级就会多一颗星星,升到12颗星星时,全部星星会变成太阳。再从一颗太阳继续升级,升到14颗太阳。从一颗星星到14颗太阳,每升一级都是一大笔人民币。这还算不得最花钱的地方,最后还要看升级的成功率。升级一旦失败,则前功尽弃,还得重新改造,又是一大笔钱……如此这般下来,一套装备做完,几万块钱轻轻松松送给《征途》。据一位玩家计算,若有一日,《征途》的材料开放到第九等,一套九等装备价位将高达百万元以上。
这样疯狂的追求顶级装备,是因为在《征途》里,装备价格与杀伤力成绝对正比,级别反而不重要。没有好装备,160级的玩家打不过100级的玩家;装备好到一定程度,则一夫当关,万夫莫开,说夸张点,“一个人能把一个国家给灭了”。
当然,这样的奢侈游戏只有极少数有钱人玩得起。为了吸引更多的非人民币玩家进入,《征途》为他们提供了不少赚钱的方法。智力答题、运镖、采集、种植、骑自行车、泡澡、跑迷宫、组织团队和帮会,都可以升级。玩家也可以通过打怪、采矿获得装备材料,但基本上只能得到垃圾材料,四等以上的好材料获取几率很低,因此常常逼得穷玩家也得花钱购买。
其实,如果心态平和,又有足够的技巧与耐心,并非不能在《征途》中慢慢混到很高的段数,《征途》经常热情宣传一些玩家如何分文不花当上了某国的国王,煽情如主旋律报告文学。但若真有这样的清平智慧,实在没必要在《征途》中混。《征途》是一个不容人心平气和的地方,它时刻都在刺激你的欲望。
乱世征途:杀人无罪,抢劫有理
“经过千辛万苦、熬更守夜,终于换来一身太阳装,还没从陶醉里清醒过来,突然来一黑点,自己已被斩于马下。”
这在《征途》里叫“秒杀”,一秒钟之内杀人于无形。
鼓励杀人,是《征途》的特色。传统网游里,杀人是要加红名的(一种游戏中的惩罚措施),但《征途》里,杀人不仅不会变红名,还可以得到“功勋值”,如果你想打造高级装备,升级,都必须有功勋值,而且越高越好。每杀一人,还会被系统通告天下,很有成就感。
中国的网络游戏一向热衷于制造乱世,因为乱世不仅出英雄,更重要的是刺激欲望:血海深仇,王霸雄图。而《征途》是乱世中的乱世——10个对立的国家终日混战不休,游戏屏幕上方的滚动条一直在刷新战地新闻:
“有外国人在周围,袭击我国国民,请去支援。”
“风雪真人在周国边境成功击败进攻者。”
…………
记者问“战神V”:
“征途里最开心是做什么?”
“杀人呗。打得跟狗屎一样,对骂倒是有,骂死为止。好玩啊。”
“除了杀人呢?”
“抢劫啊。最爽是去外国抢劫。闯过边境,镖车一到,一拥而上,多爽。”
鼓励抢劫,是《征途》的另一特色。《征途》中有一项经验值最高的任务——运镖,玩家要交银子给系统做押金,一天可以运5次,每次平均交2锭银子。如果镖车半路被人打劫,则押镖人的银子被系统没收,劫镖人反而可以得到一定的银子。
“战神V”骑着赤兔马,一身白色太阳装闪闪发光。这套衣服光改装费就是4500元,贵过真实世界里的高级西服。他对记者的虚拟分身——一个叫“猴妖”的女战士说,“跟我来,带你见识一下”。不知为何,在他的虚拟地盘上,连键盘上敲个方块字,都有指点江山的味道。自我感觉如此良好,难怪那么多富人玩家沉迷其中。
那是一个押镖车队经过的危崖,高头大马驮着金箱银箱经过,几百个红男绿女的虚拟分身骑马在眼前闪过,天空飞着叫不出名字的召唤兽,根本分不清楚哪些是押镖的,哪些是抢劫的。只是当鼠标变成血淋淋一把小尖刀,便说明对方是敌国玩家,可以格杀勿论。
莫名其妙杀了几个人,又糊里糊涂被杀了几次,却连个人影都没看清楚,头昏脑涨之余,记者跟“战神V”告别,退出《征途》。天知道,名字已被系统列入多少陌生人的仇人名单,仇人名单里又列了多少陌生人的名字?
这么轻易就结下仇怨,真不值得。但这就是游戏规则,若没有杀人的快感与被杀的怨愤,《征途》如何刺激玩家对高级装备的欲望?
一个几百号人劫镖的小场面已经如此夸张,数万人混战的万人国战会是什么样子?
据说万人国战中很多高手都是征途公司安排的枪手,他们的装备和级别都是最高的,不仅起到极品装备推销员的作用,更重要的是挑起各种矛盾,在玩家之间撒播复仇的种子。要报仇么?花钱吧。
稍微理智一点,就离开这个游戏了;有幽默感一点的,会想:“这些钱,买真人的命都够了,游戏里杀个把人算什么?”但是不,大部分人是知耻而后勇的。在《征途》中,穷玩家被杀红了眼睛,一时冲动起来,拿出真金白银与对方拼,冲个几百一千元的,多如牛毛。不过,他们很快会发现,《征途》是个无底洞。金钱决定一切的世界里,穷人永远斗不过富人。
拿真实的金钱换虚幻名利
“战神V”并不认为游戏里的“杀人”、“抢劫”可以与现实世界中的行为对应起来,“但《征途》的确抓住了人的弱点,我们的好胜心、虚荣心,还有不可救药的斗富心理”。你一身绿,我也一身绿,你一身完美,我也一身完美,你身上四个灵魂锁链,我再加六个,你开1000个宝箱,我就开1万个,比的就是钱多,拿真实的金钱换虚幻的名利。
为了保持游戏的公平性与平衡性,以往的游戏会自觉约束高手中有钱人的比例,比如玩《魔兽世界》,你不可能买到所有装备,除非出天价,99%的人要靠自己练级得到装备。但《征途》的游戏规则是金钱万能,谁有钱,谁就有好装备,谁杀人杀得最爽,抢劫抢得最痛快。或许,这就是《征途》玩家追求的终极快感——将众人踩在脚下?国家第一不行,世界第一也不行,跨服务器远征,总之,要做天下第一。
“别以为《征途》里的有钱人个个都像我这么游手好闲,有不少是私企老板,平时很忙的,他们花多少钱无所谓,就是享受这种号令四方、一呼百诺的感觉。工厂里,他能指挥几个人?在这里,上万号人都得听他的。”人就是这样,老大做久了,容易上瘾,变本加厉。
物质上压迫你,精神上刺激你,给你虚幻的名利,来来去去无非为了诱惑你花更多的钱来玩游戏。这样的诱惑,无论富人穷人,都没有免疫力。富人求名,穷人求利,人类进化了这么多年,仍自愿为“名利”二字套牢,喜怒哀乐都逃不过它的大手。
德国哲学家伽达默尔曾说过:“游戏的世界构成了一个独立的、超凡脱俗的世界,一旦进入这个世界,就会忘却世俗的烦恼,享受一种了无挂碍的生活,游戏的人才是真正的人。”但是《征途》恰好相反,人们明知《征途》是个比现实世界更加残酷的名利场,仍然趋之若鹜,自寻烦恼。
“利益”是最好的社区黏合剂
今年5月,《征途》宣布同时在线人数超过100万,相当于一个中型城市的人口。
“网游最大的吸引力在社区,在玩家之间的互动。人一多,游戏里必然会形成一个复杂的稳定的社会结构,里面会有他的朋友和敌人,他会舍不得离开,即使离开了,总还会回来。”
史玉柱很清楚,对一个社区来说,“利益”是最好的黏合剂,尤其是网游中的社会系统,如家族、帮会、国家,只要嵌入其中,就很难退出,因为彼此利益休戚相关。
《征途》中有“推荐人制度”,即你带一个新玩家进来,新人每升一级,系统都会付给你钱。这样的“带号”性质与传销相似,因为利益驱动,牵动身边人际链条,玩的人便越来越多。到后来没有新人可以带了,就自己注册若干小号,自己带自己玩,赚几两银子,也是很普遍的现象。《征途》对玩家的这些小骗术十分宽容,因为贡献了更多的“同时在线人数”。
运镖是《征途》中最符合“高风险高利益”的一项任务。因为一个人不可能完成,玩家们很自然会联合在一起,采取“人多势众”的战略,现在《征途》陆续开放了家族运镖、国家运镖系统,参与者都能获益,而人的行为是很容易被收益所强化的。
万人国战也是如此。《征途》这种大规模的国战在一般网络游戏中很少见,更绝的是,《征途》设计了“国战竞猜”的项目,类似于赌马。下注的玩家本身就是比赛的一方,因为自己可以控制胜负,于是加倍出死力,不断增加装备投入。
史玉柱很懂得人多的好处:人多的地方,恩怨就多。所以,《征途》的服务区合并非常频繁——几个小服务区合并成一个大服务区。“战神V”说自己所在的服务区一年内已经合并了4次。“本来一个国家运转很正常,一合区,原来的环境和秩序就被打破了,利益冲突就产生了,城主要重新安排,国王要重新争王位,大号和大号之间要重新争夺排名。”
“上帝”史玉柱
在一些大赌场里,庄家会免费送新赌客一些筹码玩,人一旦上瘾,欲望就是刚性的。《征途》的策略也是如此。《征途》入门上手很容易,但越到后来,升级越难,需要投入越来越多的时间金钱,越来越多的机制让你不愿意退出。
在《征途》里,史玉柱最擅长这样的心理战术:先给玩家一点好处,今天发工资,明天送红包,让他们以为占到便宜,可以获利,待玩家进一步增加投入后,很快就将获利的途径堵住。
现实经济中没有上帝,但虚拟经济中有上帝,史玉柱就是上帝。
前段时间闹得很大的“保险绑定案”就是如此。2006年11月,《征途》推出了“5倍增值保险服务”,玩家购买“保险”后,在游戏中的角色每提升10级,系统就返给投保人丰厚的金币(游戏中的虚拟货币)作为红利。半年后,征途官方在没有任何公告的情况下,把玩家的保险进行了绑定——将玩家保险红利的60%打入了游戏的“工资账户”上,只能在游戏里的道具商店中购买商品,购买后的商品也被绑定了——被锁定在玩家固定的ID账号上,不允许交易和转让。这样玩家手中虚拟货币大部分成了代金券。一个名为阿叛的网友不甘心,将征途公司告上法庭。目前此案还在调查过程中。
不久前,在网上看到一个苦哈哈的玩家细诉在《征途》中赚钱的辛酸史,令人忍俊不禁。此人自称在《征途》玩了8个月,没花一分钱,也没骗过一分钱,所有挣的钱,全凭技术加头脑,再加上无限多的上网时间换来的。先是蹲点专杀BOSS,靠BOSS爆出的技能书,赚了点小钱,但一次《征途》更新之后,杀BOSS得的装备大部分都成了绑定的,不能再摆摊交易。后来《征途》干脆自己开了书店,书价大跌,立时断了这位仁兄的财路。
给玩家“发工资”也是一样的道理。所谓“工资”,其实是游戏币,对《征途》来说,一点成本都没有,属空手套白狼,改个参数就是了。而对成千上万冲着工资涌入《征途》的玩家来说,要拿100元的虚拟工资,必须先花费10倍、几十倍的现实金钱或时间。征途对领工资制度有非常详细的规定:每月一个账号角色必须达到4800点荣誉值以上才可以领工资,必须带50级以下的账号才可以获得荣誉值。不仅如此,《征途》还规定凡每月在线时间少于60小时的账号都拿不到工资,而只有每月在线超过120小时才有可能拿到价值100元的“全额工资”。
照理说,无论是发工资、卖保险还是国战竞猜,都是平白无故在流通领域增加虚拟货币,势必造成通货膨胀,物价飞涨。在一定范围内,通货膨胀越严重,玩家越有动机用人民币消费,而不是在游戏里打怪赚银两,因为用时间换取的成本太高了。这固然符合《征途》的利益,但若是超过限度,可能造成大量非人民币玩家的流失,更严重时会导致虚拟经济体崩溃。不过史玉柱是虚拟经济里的金融高手,长袖善舞,比起其他的网络游戏,《征途》的通货膨胀问题反而得到了较好的控制。
“以前的网游都有规则,但规则不是法律,可以打破。”对他来说,只要法律不限制的地方,到处是赚钱的机会。彩票、赌博等问题在网络游戏中已然泛滥,但一直缺乏政府监管。《征途》中的“密银宝箱”就是典型的彩票。每个周末,《征途》游戏里都会刷出一批名叫“吉祥三宝”的怪物,杀掉怪物后玩家有100%几率得到“密银宝箱”,打开宝箱有可能爆出好装备,但开宝箱的钥匙只有在网络商店里才能买到,1把钥匙1元钱。人性好赌,一些有钱玩家一天竟开掉1万多个宝箱。《征途》今年2月推出“密银宝箱”,3月的财务报表就显示营业额为1.8亿元,专业人士估计最起码1/3的收入来源于开宝箱。■
一个叫做《征途》的网络游戏和它背后的商业集团对新闻自由 的干涉。关于这个网络游戏,南方周末的记者组写了一篇报道,现在这篇报道正在消失中,各大门户网站上没有转载(可能转载了又删除了),在南方周末自己的网 上上也没有踪影,能搜索到的也是博客的转载,目前看来,个人博客是商业集团还不能插手的地盘。
我仔细看了南周的那篇报道,写得非常好,记录了一个资深玩家的玩“征途”的历程,从最初的成就感到最后的疲惫与厌倦,报道用了大量翔实的细节来描绘网游《征 途》的本质,它是一款利用人性之恶赚钱的一个游戏。人性之恶每个人都有,在征途的世界里,这个游戏的设计者把人性之恶煽动起来,定时发动战争,让玩家通过 金钱投入来购置游戏设备,去完成游戏中的杀戮。而当玩家对这种无休止的杀戮感到厌倦,去静坐抗议时,系统的管理员竟然把玩家关到监狱里,不让他发声,游戏 中所有对该商业集团的抗议,都被屏蔽成敏感字。这些手段:煽动斗争,鼓动人杀人,对抗议者进行监禁……让我不得不联想到,这款游戏的设计者,就是网络经济 时代的Maoist,他把他前辈的政治手腕在互联网上成功商业化了。
我也全文转载一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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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方周末:《系统》
来源: 南方周末
作者: 曹筠武 张春蔚 王轶庶
■编者按:
在 一款同时在线人数超过百万、全部玩家加起来可以组成一个超级城市的网络游戏中,它的游戏精神是指向乐趣,还是指向权力和金钱?它的社会规则是新世界的开放 自由,还是率土之滨莫非王臣?这不只是对某一款游戏的追问,甚至也不只是对韩式网游的价值观的追问,而是对人与游戏、人与人的关系的追问。虚拟世界是现实 世界的一部分,也有着人们必须捍卫的准则。
在当下中国最火的一款网络游戏中,玩家们遭遇到一个“系统”,它正在施行一种充满诱惑力的统 治。这个“系统”隐匿无踪,却无处不在。它是一位虚拟却真实的垄断者。“如果没有我的允许,这个国家的一片叶子也不能动。”这是智利前独裁者皮诺切特的声 音,悄然回响在这个虚拟世界之中。
白天,27岁的吕洋是成都一家医院的B超检查师。
晚上,她是一个国王,“楚国”的国王——玩家们更乐意按游戏里的名字尊称她为“女王”。在这个虚拟王国中,“女王”管理着数千臣民,他们都是她忠诚的战士。
在一款名叫《征途》的网络游戏中冲杀了半年多之后,吕洋自信看清了这样一个道理:尽管这款游戏自我标榜以古代侠客传统为背景,实际上钱才是在这个虚拟世界中行走江湖最关键的因素。
吕洋受过良好的专业教育,丈夫是生意人,资产殷实。钱对她来说从来不是问题,但她仍然忿忿不平地把这款游戏中一些风头正健的人称为“人民币玩家”。虽然在游戏中投入了数万元,但她仍然屡战屡败,原因就在于有人比她更愿意花钱,也花了多得多的钱。
正如《征途》的创造者史玉柱所言,这的确是一款适合有钱人的游戏。在这个世界里,欺凌他人的威力和合法的伤害权都标价出售。
尽管一切都是虚拟的,吕洋却曾经坚信她找到了一条通向光荣与梦想的金光大道。不过随着人民币的不断加速投入,和很多人一样,吕洋发现,金钱铸就的,其实是通往奴役之路。
战争即将爆发
所有人都必须是“人民币玩家”——和平受到鄙视,战争受到推崇——被杀死者得到的只有耻辱
坐在常去的一家网吧的VIP包房里,吕洋显得兴奋而又忧心忡忡,她面前的19英寸液晶宽屏上,黄色的粗体字反复闪动:“国战将在晚上8点15分开始”。她还有两个小时,对她手下的战士们做最后的动员和部署。
将要攻打楚国的是游戏中的头号强国魏国。魏国拥有上万名玩家,更为关键的是,魏国的支柱,“王者家族”成员们,个个都是令人敬畏的英雄,他们的等级遥遥领先 于一般人,装备着成套的最为昂贵和罕有的神圣铠甲和武器。在“世界英雄排行榜”上,他们长期牢牢地占据着前五十名中最靠前的位置。
他们拥 有恐怖的杀伤力,人人以一当百。即使吕洋这个“女王”和他们对垒,如果战术采取不当,也存在被“秒杀”的危险。所谓秒杀,就是在几秒钟之内,在意图还击之 前,就被一招致命。吕洋的丈夫并不玩游戏,但他也会对此开开玩笑:“就像武侠小说里写的,如果刀够快,你可以听见自己的血从脖子里喷出来的声音。”“女 王”吕洋对他们最为忌惮,同时又略带鄙夷。“他们就是人民币玩家嘛。”她说。
实际上,只要进了这个虚拟的小世界,所有人都必须是“人民币玩家”,区别只在于你愿意花多少而已。
和以往的所有网络游戏不同,《征途》并不计时收费。简单地填写一份网上表格,就可以注册账号。只需要起个名字,选择性别、国家,一个虚拟身份就此诞生,光荣 而艰难的征服之路摆在了你的面前。根据游戏的主线故事背景,你会惊奇地发现其实你是皇族之后,由于战乱被弃于荒野,现在你长大了,知道了自己高贵的血统, 接下来该做的就是练一身好武艺,奋起于草莽之间,闻达于庙堂之上。建立自己的国家甚至取得统治世界的皇位以恢复祖先的荣光,则是你的终极目标。
故事很合中国人的口味,惟一令人感到困扰的是:热血沸腾之后,你发现现实和理想的差距原来是那么大。一个新诞生的身份是1级;而王国里最英勇的英雄们能练到 “转生170级”:练满普通人的168级之后,他们又获得新的不朽之身,并再次练到了170级。简单地说,那就是人和神的差距。英雄们手持 “完美的神圣武器”,浑身旋绕着代表高贵的紫色光晕;而你却两手空空,甚至全身上下只有一条遮羞的短裤。
现在,你可以购买点卡,持续地把 人民币注入游戏中的账户,以便快速升级,购买各种名贵材料打造装备;你也可以不花钱,如果什么都不做,只是呆在游戏里的话,系统不会向你收取一分钱。但很 快你会发现,你连荒地里的一只蚊子都打不过,你的活动空间甚至仅限于出生地,一个叫“清源村”的小村子,更为广阔的世界则是为英雄们准备的。当然,最让你 沮丧的还在于,贵为皇族的你,却永远生活在被其他玩家“秒杀”的巨大阴影之中。
显然,吕洋走了一条真金白银铺就的英雄之路。她如今是“转生145级”,历经艰险戴上了王冠,她的坐骑是一条浑身闪着火光的龙。但英雄亦有英雄的烦恼,她的王国正面临严峻的挑战。
吕洋自认为是一个“和平主义者”,她把女性的温婉带到了对国家的治理之中。“女王”很少主动攻击别国,更喜欢带着臣民们消灭怪物,或者经营骆驼商队。但这并不能避免受到攻击。
“国战都是系统安排的,”吕洋解释说,“国王只需要提交申请,系统就会自动安排好战争爆发的时间。”
系统喜欢“国战”。这个虚拟世界里,“和平”受到鄙视,战争受到推崇。战胜国可以自动获得战败国国库里的金钱和物资,国家排名由“国战”胜利次数决定,强国 的臣民名字下闪耀着一颗颗星星,那代表着每一次辉煌的战胜。当然这并不是最重要的,对于战争中的人来说,冲入别国的土地,肆意砍杀每一个胆敢与之抗衡的 人,无疑是释放内心深处原始冲动的绝佳办法。
系统准确地捕捉着人性的弱点,召唤着玩家们在违背普世价值的虚拟世界中放纵自己的邪恶。它赋予战争中的人肆意杀戮的权力,给予杀人者加倍的经验值奖励;系统也会标明你的斩首纪录,那一串串数字就像印第安战士割下的头皮代表着无上的荣光,而被杀死者得到的只有耻辱。
吕洋打电话,上QQ,或者在游戏中直接交谈,她自知实力对比悬殊,因此通知手下的战士们集中力量,守住王城的一角。她的声音因紧张而略带颤抖,尽管对现实中的她来说无论胜败都毫发无伤,但在游戏里,她知道那意味着生存还是毁灭。
离战争爆发,还有两个小时。
国王死了
推销员来了——冒险家乐园——都在“系统”的支配之下——小角色杀死了国王
在开始“征途”之前,吕洋玩的是另一款游戏《传奇》。她玩得并不好,仅仅当作一种周末的消遣。《传奇》计时收费,玩家购买在线时间用来升级和打造装备,所有 的事情都费时费力。“比如你要打一个终极怪物,”吕洋说,“要跑很远的路,在迷宫里面转来转去,杀掉无数的小怪,可能耗一个晚上,你才跑到大怪的面前。” 最让人崩溃的是,当历尽艰辛终于站到大怪面前,一不小心却被秒杀了!那么,从头开始跑路吧。
吕洋可能从未得知,在她晕头转向地跑路时,一 个叫“送礼只送脑白金”的玩家也在这款游戏中闯荡,他从来不耐烦那些烦琐的升级步骤,而是直接购买高级别账号;他成千上万地花钱,砸下最顶级的装备。以钱 铺路,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了最强大的威力。在这款典型的韩式“泡菜”游戏里,他试验出了自己独辟蹊径的玩法。这位玩家就是后来《征途》的老板史玉柱。
2007年年中的一天,就在吕洋常去的这家网吧,一个推销员站到了正在“跑路”的吕洋面前。他衣着得体,面带微笑,用充满诱惑力的词汇介绍了一款名叫《征途》的新游戏。“绝对不用走迷宫,我们要的就是爽快。”吕洋记得他这样保证。
吕洋就此和朋友们“踏上征途”。她的这些朋友们要么是医院的同事,要么是丈夫生意上的伙伴,空闲不多,但钱不少。他们很快发现,《征途》的确是一款爽快感十足的游戏,简直就是为他们这样的人设计的。
要找系统角色接受任务,不用费力去找,点F键,下拉菜单里角色名字一一罗列,就像网络上的超链接,双击名字,就自动找到面前;要去某个地方,不用走迷宫,点开地图,找到地名,鼠标左键单击,一会儿就到了。
很快吕洋就离开了“清源村”,热闹的“凤凰城”和辉煌壮丽的“王城”才是她的舞台。这位后起之秀被吸纳进了“楚国”最有威望的家族“桃花源”。单打独斗是不 现实的,拜入名门正派才是出头之道,这里就如同武侠小说描写的江湖;而家族与家族联合可以组成帮派,帮派各自有各自的势力范围,在达成妥协之后又互相配合 支撑起一个国家。
游戏里的大部分系统角色,比如杂货店老板或是锻造铺师傅,都可以被帮会控制,此后他们会持续贡献“保护费”。系统鼓励帮会争夺控制权,谁杀死竞争对手,谁就能接手保护费。帮主们因此热衷于抢夺街区和店铺。这样在吕洋看来,她的置身之处,又像是1920年代的上海滩。
这里的确像那个“冒险家乐园”。低级别的玩家甚至也可以挣钱!完成一些特定的任务,比如护镖,可以得到一定数量的“银两”;达到一定级别和保证一定在线时间后,系统甚至会给玩家“发工资”;还有各式各样的“奖励”、“返还”。
“其实都是些小钱,”吕洋说,“相比花掉的钱简直没法比。”但由此带来的成就感和满足感是无法比拟的,你能想象在砍翻敌人的同时还能挣“银子”么?“想得到更高级的奖励么?”吕洋说,“那就花更多的钱呗。”
时常有“外国人”冒险进入楚国,他们可能是魏国人,也可能是宋国人,或者是其他9个国家中任何一国人,但不管是哪国,一旦踏入楚国地界,他们的名字就显示为 红色,这个颜色意味着:敌人——应当杀死的人。每杀死一个这样的人,系统就会在“护国英雄排行榜”里为你加上光荣的一分。
他们并非是闲逛者,而是根据系统分配的指令而来,他们必须进入敌国完成诸如“刺探情报”或者“抢夺太庙资源”等等任务。而同样根据系统赋予的职责,家族和帮派此时的任务就是杀死他们。
那时吕洋还是一个小角色,她正在砍杀一头犀牛,屏幕上出现一条指令,帮主撒下了帮主令,要求帮众前往杀敌。点击“是”之后,吕洋被传送到王城边境附近,众人正把敌人围在当中奋力砍杀。
帮主“狼烟”是当然的主力,他是一个“武士”,近战肉搏是他的特长,他的“无双剑”能造成惊人的杀伤。在炫目的刀光闪耀间隙,吕洋突然发现敌人的坐骑是一只麒麟,这意味着他是一个国王,只有国王才拥有这种神兽!
吕洋是一个“法师”,她专修冰系法术,可以从远处以冰雪为武器。这是她参加的第一次激战,她站到一个安全的地方,将霜冻从空中撒向敌人。麒麟居然哀号倒下,国王死了!吕洋幸运地完成了最后一击。
屏幕上黄色的粗体字夸张地跳了出来:“天哪!吴国的国王居然被楚国的无名小辈女王杀死了!”吕洋在电脑前禁不住手舞足蹈,她杀死了国王,一个小角色杀死了国王!她双脚猛地一蹬,电脑黑屏了——她兴奋得把电源插头踢掉了。
往后几天,吕洋都有些“神神叨叨”的。游戏里“全世界”都知道她杀死了国王,朋友们有些羡慕地向她祝贺。即使在医院上班,吕洋也在办公室的电脑上下载了游戏,她就是喜欢挂在游戏里,反复地看那条早就过时的消息:“天哪!吴国的国王居然被楚国的无名小辈女王杀死了!”
有时候严厉的院长从办公室经过,威严地审视医生们的工作,吕洋只能把游戏界面最小化。她会悄悄地跟同事炫耀:“牛啥嘛,他要是耍游戏,我一招就把他砍翻!”院长其实并不坏,但吕洋觉得他“缺乏对女性应该有的尊重”。“在游戏里,女人也可以统治男人。”她宣称。
国王万岁
核裂变一样蔓延的仇恨——好的装备都意味着金钱——总有无数的人在疯狂比拼——“国王万岁!”
但“女王”其实并不像想象中一样“牛”,几天之后,就在王城外,一个敌人逼近,他骑着鬃毛飞散的烈马,威严得像天上的神,他只问了一句话:“你就是那个女王啊?”一个巨大的火球从天上砸下,落单的“女王”还没来得及答话,被“秒杀”了。
吕洋目瞪口呆,短暂的惊愕之后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,她要升级,要得到最好的装备,她要当真正的王,她要报仇!
仇恨是这个世界中最强大的动力。“秒杀”吕洋的玩家,立刻被系统自动排入她的仇人名单,时时提醒“女王”报仇雪恨。“仇人”是这里最常见的社会关系,仇恨关系同样存在于家族、帮会和国家之间。如同核裂变一样蔓延的冤冤相报,在这里是受到鼓励和颂扬的永恒主题。
她找到“代练使者”,一个代表系统与玩家做交易的虚拟角色,他就站在王城大道边上,答话谦卑而热情,乐意为有钱人服务。吕洋向“使者”支付人民币购买经验值,“使者”则让她迅速升级,从人变成了神。吕洋觉得这么做很值得,在这上面,她“只不过花了千把块钱”。
但是,杀伤力和防护力是由装备决定的,级别只是佩戴相应等级装备的必须条件。就像金庸的小说,内力的修炼是必须的,但一把玄铁剑却可以让杨过无敌于天下。游 戏中按照等级不同划分出了20等装备,以法师职业为例,武器由最初的柳木杖到最为罕有的至尊杖。此外还有铠甲、头盔、腰带、护腕、项链和戒指等等。
这些好的装备都意味着金钱。和别的网络游戏不同,在这里,打怪和接任务不会掉装备。“我都要最好的,”吕洋说,“你只能去系统商店买材料,再找系统铸造商打造;或者,你只能去赌。”
“赌”, 就是“开宝箱”。玩家向系统购买钥匙和箱子,很便宜,一块钱一套。用钥匙点击开启,屏幕上一个光芒闪耀的箱子缓缓打开,各种材料或装备如同赌场大转轮一样 排列在箱子里,光圈飞速转动,停下的地方就代表赌到的东西。箱子里经常会有玩家们最希望得到的高级装备,但转动的光圈却往往和它们擦肩而过。
吕洋如今回忆,最疯狂的时候她就像一个赌场里的赌徒,会在屏幕前大声喊叫自己想要的东西,比如“乌木,乌木”,那是一种高级材料,而最后她往往得到的只是一点少得可怜的经验值。“乌木”,或者那威力强大的“幽冥戒指”,仍然摆在宝箱里,闪着诱惑的光。
这个世界中还存在着一个“开宝箱”排行榜,每天开宝箱最多的人,可以得到一颗罕有的令人倍增威力的“补天神石”。
这个巧妙的设置具有无穷的诱惑力,总有无数人在疯狂比拼开箱数量。吕洋曾一晚上开过上千个箱子,但始终功亏一篑,总有人比她更为执著,她从没拿到过那颗神奇的石头。
各式各样的排行榜随时闪现,世界英雄排行榜——根据级别和装备带来的威力排序;护国英雄排行榜——根据杀死敌国人的数量排序;国家实力排行榜 ——根据国家物资和国战胜负记录排序……就像电视里随时出现的脑白金广告,实时变动的排名对野心勃勃的英雄们高频率轰炸,提醒他们在这个严酷的世界里一刻 也不能放松。
玩家在不懈地开着箱子,他们有时好运地得到一点好东西,绝大部分时间几无所获,但越是没有收获,他们越是迫不及待地打开下一个箱子。他们每点击一下,就代表一块钱,又一块钱……就像一个永不停歇的沙漏,金钱涓滴成河一般随着每一次点击汇成巨流,流向看不见的系统。
吕洋自认为运气还比较好,“平均开1000个箱子,好运的话能有十几次拿到好东西。”
由此吕洋成为了她现在所鄙夷的“人民币玩家”,上万的人民币被迅速而几乎不被察觉地花了出去。在游戏中。“女王”拥有了可怕的威力,她为自己,也为朋友报 仇;她接受请求,为本国的商队护镖;同时她也会和英雄们一起侵入别国。她声誉日隆,跻身英雄之列,在游戏里,她甚至和威猛的帮主“狼烟”喜结连理。当然, 也由于她在现实中是一个那么可爱的姑娘,她被推举为楚国的国王。“国王万岁!”人们向她俯首称臣。那是吕洋在征途中的最高点,也惟有在那转瞬即逝的一刻, 吕洋觉得自己付出的时间和金钱是值得的。
国王累了
“系统”是最为勤奋的——女王觉得自己像驴子——花钱买你生气——快感只在一刹那
吕洋心里清楚,王位是真金白银买来的。一套转生150级左右的顶级装备,平均要开5000个宝箱。按照系统繁复的装备打造设置,要给一套装备镶上 14颗星星,打开“灵魂锁链”,镶嵌补天神石,花费又在5000元左右。随着等级的提高,原有的装备又必须相应替换或升级。平均每升5级,装备就要更新一套。
这时的“女王”已经成了一位熟练的开箱工,日复一日地开宝箱,升级装备,再淘汰,再升级……“后期主要就干这个事情了,”吕洋回忆,“不更新换代不行,不然国王很快就变菜鸟。”
这样的压力不仅仅来自于游戏内部。在吕洋常去的网吧,甚至洗手间里都贴着征途网络公司的宣传四格漫画。当你洗手的时候,你就能看见一个漫画小人,在尖刻地嘲笑那些疏于升级的“懒人”。而招贴画上威风凛凛的英雄在每个网吧的门口注视着你;勤奋的推销员们时常出现在玩家身边。
与媒体上的各种宣传攻势相比照,这些推销员被称为史玉柱的“地面部队”。他们大多是“脑白金”销售旧部,活跃在中国广大的二、三线城镇,对于如何发掘利润,他们有着训练有素的敏感和才能。
系统是吕洋见过的最为勤奋的游戏系统,它更新换代的频率令人应接不暇。“要么花钱买安全感;要么省钱,随时被欺负,”吕洋说,“一天不上线,就会觉得自己又 落后了,实在是太累了。”她觉得自己像被胡萝卜吸引着一直向前的驴子,总有更加强大的“威力”在前方向她招手,而漫漫“征途”几无止境。游戏中弥漫的仇恨 也令吕洋越来越厌恶。一些结下了梁子的人民币玩家在每一件小事上都要一争高下。他们反复抢夺对系统角色的控制,互相攻打帮派总舵,没完没了地袭击对方的商 队,在PK竞技场上更是置敌人于死地而后快。甚至宝箱排行榜第一名也是他们争夺的目标。
如果一个玩家开了5000个箱子,另一个就一定要开第5001个。他们把这种疯狂的玩法叫做“花钱买你生气”。
系统不停地自我更新,统御术层出不穷。就连传统的打怪任务,系统也干脆允许家族与家族之间抢夺砍杀boss的权力。身为一国之主,吕洋总是必须身先士卒,如果她稍有懈怠,总有红了眼的部下口出怨言。
这越来越不像吕洋想要的游戏。吕洋觉得这个世界变得愈发丑恶,荣誉被建立在仇恨和贪婪之上。和以前的激动不已相比,如今快感只在疯狂结束后的那一刹那,接下来她会觉得无聊。
在楚国遭遇魏国的挑战之前,“国王”已经开始厌倦了。
地底的火在喷涌
只希望坚持半个小时——和平的气氛在蔓延——“跟你们老板说,不要尽干些挑拨离间的事情。”
“国战”在晚上8点15分爆发。吕洋和朋友们,她最得力的几个“武士”,坐在网吧包房内奋起应战。每当大的战役爆发,他们就坐在一个包房内,就和真实的战斗一样,肩并肩便于及时沟通,更利于互相鼓舞。
敌人从王城东门涌入,他们的国王身先士卒,冲入东门后使用“帮主召集令”,这样,他最精锐的英雄们可以被瞬间传送到他的身边。随着旋风,魏国的武士们从天而 降,他们立即被楚国战士重重包围。“女王”知道这是敌人的精锐,尽管城门外大批敌人正在涌入,但这些国王的随从才是最可怕的威胁。
武士们挥动大刀,空气被划裂成一道道光芒,他们拥有最强大的近距攻击能力和防护力,总是冲杀在前;法师们念动咒语,大地裂开,地底的火喷涌而出,天上的风云也化身为凌厉的雷电冰霜;蜂拥而来的召唤兽,来自天界和冥界,呼啸着混战在一起。战场被淹没在超越自然的伟力之中。
半个小时,吕洋只希望坚持半个小时。她从来没奢望胜利,战前魏国人放话10分钟结束战斗,傲慢的挑衅令让人反感,在战前动员里,“女王”向臣民们保证,她一定坚守半个小时。
东门不可抗拒地被攻陷,“女王”转战王城宫殿,宫殿前矗立着“大将军王”塑像,只要他被砍倒,就意味着楚国输掉了战争。楚国的战士们把战车集中起来围住塑像,在猛烈的攻击下,只有坚固的战车能够提供些微保护。
吕洋使用了“防守虎符”,她的臣民可以被全部召集到身边,楚国全国动员,宫殿前的每一级阶梯都成为血海。魏国的英雄们每杀死一个对手,就会有十个或者更多的人把他们围住。战场已经陷入混乱,没有沟通,没有指挥,每个人眼里只有敌人,本能地砍杀,不停地砍杀……
但吕洋的判断是对的,“人民币”才具有决定性的意义,这是实力之战,系统这个胜利女神青睐祭献更多金钱的一方。当魏国的国王最后砍倒“大将军王”,吕洋看了一眼时间,她坚守了将近40分钟。
这是吕洋输掉的最后一场战争,尽管她也曾经赢得过国战,但这个生性温和的姑娘如今觉得即便胜利也不能再带来荣耀的感觉。战斗结束后,她充满厌恶地声称不再履 行保卫国家的责任。“再有国家来进攻,我的家族不参与应战了。”她向臣民们宣布。“有意义么?”吕洋反问她的质疑者们,“系统挑起战争,我们往里投钱,谁 投的钱多谁就赢。”她觉得没有胜利者,“都被系统耍了!”
帮主“狼烟”和家族里的其他人支持了她的决定。“我们也觉得,这不是我们在打仗嘛,”狼烟解释,“纯属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。”
吕洋成了“世界”里著名的“反战”国王。她更热衷于和别国结为盟国,当然盟国可以轻易地撕毁和约,她也不在意。在和其他国王交涉时,她也总是强调,就算你来打我,我也不应战。“让他们自己觉得没意思。”吕洋有些狡猾地说。
和平的气氛在悄悄蔓延。“国战”次数进行得太多,各国国王和英雄们互相之间开始熟络,在无数次仇杀之后,他们中的大部分成了不打不相识的朋友。“时间长了,没人好意思动武了。”吕洋说。
上线的时候,她也只喜欢跟朋友们聊聊天,组织家族或者帮派的活动,惟一杀人的情况只限于为臣民的商队护镖的时候,她讨厌那些专门盘踞在边境附近、以砍杀平民和抢掠商队为乐的“强盗”。
在网吧,她又碰见了一个游戏推销员,并不是开始那个,但一样面带微笑,用充满诱惑力的词汇请她“提点意见”。这位推销员同时自信地声称:“万人国战的场面会更加宏大和频繁!”
就在这段时间,征途网络公司宣布“重组国家”。系统将原有各区的国家重新打乱组合,原来的友好关系打破了,陌生的国王们重新被扔进了新的竞技场,而仇恨将被重新点燃。
“跟你们老板说,不要尽干些挑拨离间的事情。”吕洋回答。
昔日勇猛精进的“女王”开始变得“不思进取”,她疏于升级,也不再渴求更好的装备。她在游戏里的配偶“狼烟”有些着急了,催促她赶紧跟上,不然就要被越来越多的人超过。
而吕洋现实中的丈夫是个关心妻子的人,他以为吕洋只是累了。一天早上,吕洋醒过来,发现不怎么玩游戏的丈夫坐在电脑前,替她不停地开着宝箱,他想为她打造更好的装备。吕洋突然觉得有些心酸,在下一次上线的时候,她悄悄跟“狼烟”“离婚”了。
监牢,看不见
禁止市场经济——第二十二条军规:那儿有个概率——如果他们反对“系统”会发生什么——“天哪”
尽管赞同“和平治国”方略的人并不很多,但吕洋发现,和她一样对这款游戏从赞赏变为不满的人越来越多。连吕洋都没有想到,玩家们居然自发组织了一场针对系统的“静坐抗议”。
事情起因于系统宣布的一项新规定:绑定。根据这项规定,玩家从系统获得的装备和“银两”,都属于绑定范畴,即只能自用,不能交易,不能交换,甚至不能拆成材料或者干脆丢弃!
在游戏里,每一种职业都必须搭配对应的装备,每一种装备又由对应的材料打造。开宝箱早已成为玩家获取装备和材料最主要的方式,当你耗费掉了人民币,需要一块 “乌木”却得最终得到一块水晶,玩家们通行的办法是互相交易各取所需,或者摆摊出售换取银两。征途网络公司的解释则是,他们发现有职业玩家将游戏中获得的 银两和装备在线下出售获利,“绑定”是为了打击这种行为。
玩家们最终发现,在这个世界里,自由市场经济在某种程度上被禁止了,合法的私有财产只许保有,不许交易。在这里只有一个庞大的终极卖家被允许存在,那就是系统本身。
在一些游戏论坛里,随处可以看见玩家们黑色幽默一般的抱怨。一个帖子说:“我是个法师,花了上百块钱转到了一把刀,可是我不能装备刀啊。这把名贵的刀对我一点用处也没有,我还不能把它扔了。我甚至还要花钱向系统买个包袱,因为我没有足够的空间来装这把刀!”
“这个游戏处处都是花钱的陷阱!”另一个玩家宣称。他举出“孔子”为例,这个万世师表的人物在游戏中负责“智力考试”,通过考试玩家可以获得海量的升级经验。 但是,受教育是很贵的,向“孔子”讨教问题,居然“20两银子一次”。甚至财大气粗的人民币玩家们也对过于频繁的更新力不从心。系统最新宣布,可以给装备 镶上第15颗星星。按照规则,购买4颗宝石充一颗星,看起来不麻烦,但是这里有一条“第二十二条军规”:连续镶星会导致所有的星星爆炸。
假如你已经花费了40颗宝石镶上了10颗星,而在镶第11颗时发生爆炸,那么前面的10颗星同时消失,你只能从头开始。从第10颗星开始,成功镶嵌的几率为50%,此后递减。星数越高,爆炸几率越高。
设计者在此利用概率原理和玩家们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。“我在冲第14颗星时,连着爆了11次。还不算前面爆炸的次数。”一个玩家抱怨。仅仅为了给他的至尊刀镶上第15颗星,他就花费了超过3000元。
玩家们出离愤怒,他们停止砍怪,不再接受任务,国王们都难得和平地坐到一起而不是申请“国战”。在游戏地图最中心的皇城广场上,密密麻麻地坐满了战士、法师、弓箭手和召唤术士们。这些往常醉心于杀戮的角色,如今用绝对的安静来对抗系统的贪得无厌。
吕洋当然不会缺席,她率领家族成员们加入静坐行列,她甚至花“10两银子一次”向“全世界”喊话:“游戏越改越烂,系统越来越贪!”
她惊愕地发现,“系统”两个字不能显示了,变成了**;再试“GM”,还是**;再试“史玉柱”,这次是***。
吕洋既愤怒又觉得好笑。是啊,这个隐匿无踪的**或***,却无处不在。它谦卑而热情地引导你花钱,它隐身其后挑起仇杀和战争,它让你兴奋或者激起你的愤怒,它创造一切并控制一切,它就是这个世界里的神。
**虽不可见,却始终看着你。没过几分钟,正在愤怒控诉的“女王”被抓进了监狱。按照系统的指令,她将被关押8个小时。这个“监狱”不在这个世界的地图上的任何一点,它只存在于系统中,就像索尔仁尼琴描写的古拉格群岛,你从不会看见它,你只是被运送到那里。
随后发生的一切,也正是只在那些最糟糕的世界中的监狱才会发生的。“女王”太显眼了,她的麒麟神兽暴露了她的身份。监狱里的人们看见了一个国王,就如同当初吕洋还是个小角色时看见国王一样难抑杀意。疯狂的人们围拢来砍杀,“女王”一次被杀死,又在原地复活,再被杀死……
屏幕上夸张的粗体字又一次次闪耀:“天哪,楚国的国王女王居然被无名小辈×××杀死了”。
吕洋突然觉得以前的自己真的是很愚蠢,她对“女王”,或者说另一个自己的生死毫不关心,她退出游戏,关了电脑,上床睡觉了。
永远不再回来
旧王逊位,新王登基——为什么会有仇恨——又是一个财富神话——永远不再回来
第二天,吕洋上线,宣布“国王”逊位。她发现这里比现实世界更为真实,真实得那么残酷;她曾经试图挑战这个世界里弱肉强食的规则,对抗系统,却徒劳无功。现在,她彻底厌倦了。
一个渴望战斗的新锐武士接任了“国王”,并立即申请了新的国战。“女王”和她的家族没有参与这次战斗。楚国惨败而归。一个小角色,以往跟着“女王” 闯荡,如今被困在了敌国,完全是刀下鱼肉,他一次次在安全区复活,但只要尝试跑出安全区,就毫不例外地被杀死。这是个新玩家,他的账号里还没什么钱,连一 个安全离开的“竹蜻蜓”都买不起。
吕洋为这些小玩家们难过,他们原本是想获得些许游戏的快乐,却成了“人民币玩家”们发泄怒火或获得征服 感的牺牲品。她上线,看着熙来攘往的虚拟角色们,一个威严的法师背后可能是个谨小慎微的生意人,一个勇猛的武士背后可能是个和她一样的医生,也可能是任何 一个在生活中原本善良谦逊的普通人。
“一个医生为什么一定要去杀死一个教师,而一个现实中的警察需要在游戏里伤害另外的人么?”吕洋禁不住思考一些奇怪的问题,“素不相识的普通人之间为什么会有仇恨?”
她开始注意到书架上那些以前还时常翻一翻的专业参考书。它们就整整齐齐地摆在那里,就像消失了很久,突然又出现了。天凉很久了,吕洋才头一回注意到窗子外面的行道树叶子开始黄了,淡黄的一片令人心里充满宁静。
她最后一次上线是在不久前。那时征途网络公司已经宣布部分地改变了“绑定”规则,公司成功地在纽约上市,第三财季实现营业收入4.052亿元,净利润2.902亿元,相比去年同期,增长率达到了惊人的164%和152%。公司账面现金达68亿元人民币。
又是一个财富神话。根据媒体的测算,史玉柱将以500亿身家荣登中国富豪排行榜的前列。
系统开始慷慨地在游戏里“发行股票”,宣称随着股价上涨,玩家可以按同样的价钱兑换成“银两”。但吕洋对这些充满诱惑力的新玩意再也不关心了,她只是被一个朋友强拉着上线的,朋友要在游戏里“举行婚礼”。
吕洋默不作声,藏身在前来庆贺的角色中,但是有一个人认出了她。这是一个武士,他手中的刀闪耀着光芒,显示着他强大的威力。“我认识你,”他说,“以前刚玩的时候你带过我们,现在我们也很厉害啦。”他们正在筹备新的国战,他告诉她。
他是谁?是请她护过镖,还是曾经被她从敌国营救?吕洋完全不记得了,她只觉得这些越来越多的威风凛凛的后起之秀,跟以前的她是那么相像,一样地野心勃勃,一样以为发现了一个美丽新世界。
她一句话也没回答,然后她下线了,并决定永远不再回来。
(应被采访者要求,文中姓名及游戏中名字为化名)
“泡菜”开的花中国结的果
韩式网游的“精髓”
“中国玩家在欧服美服都被视为不受欢迎的异类。”一位曾在《魔兽世界》任职的游戏经理说。中国人总有办法以欧美玩家望尘莫及的速度升到极高的级别,在进行团队 项目时也不喜欢遵守默认的利益分配规则。对于显得有些“迂腐”的欧美玩家来说,中国人就像是恐怖的异教徒。“欧美游戏并不鼓励力量上的无限优势,比较讲究 平衡和互相牵制,”曾经的魔兽经理说,“可能是因为传统文化和现实环境的影响,说实话中国玩家还是更适合丛林式游戏。”
一名网络游戏经理回忆,他曾经接待过一位跑到游戏公司的有钱但缺乏耐心的玩家。这位玩家专程前来咨询:是否可以直接付钱,购买顶级装备。公司上下当时哭笑不得。如今这名经理感叹,他们没有看到在这样的玩家身上,蕴含着巨大的商机,而《征途》看出来了,获得了成功。
恃强凌弱和功利主义的“社会准则”来自于韩式网游。在被称为“泡菜”的典型韩国网络游戏中,玩家最常做的功课是练级,而练级的目的则是获得强大的威力和权 力。没人能够否认这些游戏中的虚拟社会由对抗、暴力和欲望主宰,玩家们因此急功近利、恩怨分明、派系林立、残酷冷漠。这既是游戏的乐趣所在,亦是对人性弱 点的敏锐捕捉。
从《传奇》开始,韩式公会模式深入人心。这种模式极具东方式的家族色彩,对内严格管理,对外一致作战。行会会长可以自己制定行会会规,可以发出通缉令,与其他行会结盟或宣战。这种设置便于玩家们结成团体满足自己的战争欲望,同时也确立了集权式的“社会结构”。
这一社会结构不只存在于虚拟之中。每一个玩家背后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。相当多的行会成员来自于一个城市甚至同一间网吧。行会内部的利益关系日益复杂,为了招 募新手,行会可能会送装备、送钱。行会设置很多职位,成员之间等级森严,如同帮会。战争开始时各成员奋力杀戮,既获得暴力快感,又可以得到战利品,而战利 品又意味着金钱。战利品的分配亦遵从等级制度。
当韩式网游的“精髓”发挥到了极至,权力、荣誉和快感都来源于暴力,而暴力的最佳来源就是 金钱。游戏设置亦乐于创造仇恨与贪欲,把玩家分为大大小小的家族、帮派和国家,设立各种个人或组织争抢的目标,甚至直接挑起争斗。事实上,这并非《征途》 一款游戏之功或之罪,这种价值指向正是韩式网络游戏的传统精髓所在。
据说陈天桥在了解了《征途》的模式之后,连夜召开高管会议。会议的结 果是《传奇》全面推行《征途》式的“免费”模式。《征途》取得了一个又一个令业界瞠目结舌的成果,原先对史玉柱进军网游持嘲笑态度的游戏运营商们,开始纷 纷潜心学习他的游戏设置。而征途网络公司近日已经将新开发的《巨人》投入公测,根据一句前后矛盾的宣传语,它号称“最便宜的免费网游”。“《征途》式”网 游,“最中国”的网游,将越来越多地出现在玩家面前。
这款最中国的游戏拥有最中国的玩家。除了《魔兽世界》等少数例子之外,不讲究权力与 等级制度的欧美网游在中国玩家中并不风行。事实上,虚拟世界并不可以与现实世界简单对应,电子游戏中的“合法伤害权”亦是必然乐趣之一。问题在于玩家们在 追求这种虚拟乐趣时是否会违背自己在现实生活中的伦理准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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