戴一顶绿帽渐行渐远

　　

　　“啪！”这是老胡摔掉的第12个杯子了，整整一打古典杯已经尸骨无存。如你所知，帽子是御寒的，但也有例外，绿帽子却愈戴愈寒。女人最伟大的地方就是手巧，传统女性美德中也以女红为主，巧手的女人给男人织毛衣织累了，偶尔也会织一顶绿帽子给男人戴戴。三天前的早晨，老胡的老婆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。最令老胡忧伤的是，那个男人还是老胡的朋友。这个故事告诉我们，玉不琢，不成器，朋友妻，不客气。

　　同是天涯绿林人，相逢何必曾相识？为了安抚老胡受伤的心灵，我只好杀身成仁，把我曾经的一顶疑似绿帽拿出来晒晒，和老胡资源共享了一番。两年前的一天，我女朋友从遥远的异乡打电话告诉我，她给我戴了一顶光辉的绿帽子。她是画画的，手工之巧，自然是远非常人所及。接下来的事情她当然是提出分手。我还没有爱够，她却说走就走。放下电话，我突然感觉象演了一场戏。恩，还是黄梅戏，我耕田来你织帽，你出墙来我浇园。古人诚不欺我也。当然，我在南京勤奋笔耕，她在家乡编织绿帽，军功章里，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。至于曾经的柔情蜜意花前月下，一遇见奸夫的小白脸，统统化为云烟。女人心海底针，针针不离男人头顶三寸。

　　由于亲自戴了一顶光辉的绿帽子，我对戴过绿帽子的列祖列宗顿生景仰之情。《元典章》里记载，绿帽子是在元朝时候，规定娼妓家属男子裹青头巾形成的。后来在《封氏闻见记》里说，唐代有个延陵令名唤李封，“吏人有罪，不加杖，但令裹碧绿巾以耻之。”当时绿头巾是象征贱人和妓女家人之服，还没有定型成“敝眷”跟别人睡觉的确定意义。绿帽子真正的含义是在清代以后的用法，易实甫作《王之春赋》，有“帽儿改绿，顶子飞红”之句，才给绿帽子下了定义。

　　以前，我对列祖列宗们的绿帽子嘲讽有加，后来临到自己头上，发完思古之幽情，独自沧然而涕下，才觉得对他们多有冒犯，暗叫一声惭愧。想当年罗纳尔多被米兰妮戴上一顶绿帽子，在秘鲁机场被对方球迷大喊“绿帽子王”的时候，一定心里在滴血，所以他化绿帽为力量，经常在绿色的球场上上演“帽子戏法”。我身边有一朋友，是电视台的编导，他劝我的方法令人感动：“你还没结婚，幸亏发现的早，想当年我都结婚两年多了，还被人戴了绿帽子。”一时间我们惺惺想惜，大有相见恨晚之势，两人当晚在洋葱酒吧里喝酒喝到热泪盈眶，依依惜别时，目光还在对方的头顶三寸处相互盘旋。

　　伤心绿帽经行处，织，男人苦，戴，男人苦。苦的滋味纵然罄竹难书，却也给我苦中作乐，发现了两个汉字的现实意义，一个是“夺”，一个是“挥”，比“回”字有四种写法切肤多了。那几天我一遍遍地在空旷的房间里放周华健的歌，爱到尽头，覆水难收，爱悠悠恨悠悠，为何要到无法挽留，才又想起你的温柔。自己不争气的听一遍哭一遍，总算知道泪水夺眶而出的“夺”字的真正含义。已经76个小时没有合眼，才惊觉自己患上传说中的失眠症了，不是刻意自苦，而是一闭上眼睛，脑海里就固执地浮上她的影子，甚至还有她和奸夫滚在一处的场景，又总算知道挥之不去的“挥”字是多么无奈了。纵然数羊千百度，蓦然闭眼，那人却在，灯火阑珊处。

　　那是一个初冬的早晨，我摇着爱情时代的乌篷船，独自戴着一顶绿帽渐行渐远。女人，如果你已经发育成红杏，务必请你先推倒现有的墙，再去别人的怀抱里撒娇，给自己留点回忆，给男人留点尊严。红杏出墙，男人断肠，红杏推墙，别来无恙。那天在我的谆谆教诲下，老胡似乎平衡了许多，最后我鼓励他，作为男人，你一定要胸怀美女，公交车上、寡妇门前、视频聊天室里，无不有劳你亲自操劳的身影。俗话说的好，人在江湖飘，谁能不绿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