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8年2月28日星期四

广州火车站灾难的幸存者和她的不幸

  
  转自 北京奥运·关方报道



  我起身告辞准备离开病房的时候,赵宝琴突然微微抬起脸,冲我喊着“小虎小虎”,是她一个表弟的小名。显然,她还没有完全恢复清醒的神志。由于身体内还有多处骨折,她终日说着一些含混的、类似梦呓的甘肃方言。

  自2008年2月2日从广州火车站前约10米高的高架桥失足摔下(据她的同伴说,他们已在车站滞留、拥挤了四五天,没怎么吃东西),45岁的她持续昏迷了10天,接下来就处于这种懵懂状态。

  因为自己长年体弱多病,而且女儿即将大学毕业,她本来想年前赶回老家,再也不用回来了。现在,她回不去了。

  现在的广州火车站恢复了常态,几十万人都已散去,除了两个因踩踏、失足而丧生的人,赵宝琴或许是在灾难中失去最多的一个。她作为活生生的遗留问题,躺在那里。

  高空坠落导致赵宝琴全身多处骨折,目前广州军区总医院为她做了单侧手术,手术费61782.25元,赵家目前还欠28782.25元,要完成另一侧的手术,还需要4万多元。院方一再催促他们出院,而目前的情况,赵宝琴连侧身都不可能。照顾她的弟弟妹妹对院方说,假如能减免一些费用,或完成手术,他们愿意留下来一直为医院打工,直到把债还清。院方未同意。

  赵宝琴的亲属还找到多个政府部门,最后广州民政局表示会以慈善总会的名义一次性给付5000元救助款,不过需要开具医院的发票,而医院说,先把钱付清才会开发票。大家说的都对,于是就有了这个“第二十二条军规”。

  《南方周末》和《南方都市报》的报道都对赵宝琴的不幸有所提及,而英国《卫报》的报道更为详细一些。正是因为这篇报道,有几位在华外国人辗转找到赵宝琴的亲属,表示要提供帮助。赵宝琴的一位亲属说,现在得到的帮助全都来自外国人。

  有一个澳大利亚人,看了报道后飞过来,了解到一切属实,捐了6000元;本周末,还会有五六个北京大学的留学生来广州,了解情况,提供帮助。


  以往我采访过的各种命运悲惨的共和国公民多着呢,几乎没给他们提供过什么实质的帮助。做好报道本身就是最好的帮助,也许这是一条安慰自己的好理由?但做好报道之后,一个记者就不该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吗?我有时会觉得不安。尤其这一次,我的采访是为了将来的写书,不会有即时报道,不安比以往更深了。

  得知赵宝琴的弟弟妹妹每天只买一盒白饭充饥,我拿出一点钱给他们,我说它对于治病没什么用,希望你们吃的稍微好一些,别自己身体再出问题。

  回来后,我觉得还是可以利用自己的身份,做一点更切实的事情——比给赵氏兄妹点滴生活费更重要的事情。

  在此,替赵宝琴及受困广州的亲属发出一封求助信,希望传递信息,找到愿意帮赵宝琴离开困境的人,帮助未必是资金,关注、好建议都可以。

  我想知道,还有什么其他途径,比如在法律和道义上,政府是否应该担当更多?比如是否有非官方的慈善机构有可能帮到她?是否有可能帮她申请到某种形式的小额贷款(哪怕是民间的),考虑到她女儿即将毕业,应有基本的偿还能力。

  另,有哪家媒体愿意以较大篇幅(比如2000字以上)报道赵宝琴的遭遇,可以与我联系,我有很多素材可提供,要是信得过我,委托我来写也可以。


  赵宝琴的老家在甘肃省甘谷县农村,那地方靠近西藏。我没去过她的家,我不知道她的家境,只是大致了解到,她有一个在郑州读本科大四的女儿,是她全部的精神支柱。在女儿只有五个月的时候,丈夫出走,再没回来。赵宝琴上面有一双多病的父母,下面有一个弱智的弟弟,一个独眼、独身的弟弟,妹妹出嫁后,丈夫和婆家不许其和贫困的娘家人来往。

  赵宝琴命运的凄惨,家境的贫寒,我没法亲见,不敢去渲染;赵宝琴重伤后的现状,我亲眼得见,我还是不想去渲染。我觉得,对于一个传播者而言,煽情近乎拐骗,何况涉及捐助这样的事情。我想,假如有一些人,理性且有乐施之心,愿意力所能及地帮到她,自然是好事。不过这一切都不可强求。


  目前她的家属还没有开募捐账户。假如帮他们募集捐助,究竟怎么办比较稳妥、科学、可操作,我毫无经验。权且先把我的想法发上来,等建立了捐助通道,我马上放上来。

  赵宝琴目前还住在广州军区总医院急诊病房二层21床,联系人:赵红伟,1313930259,她亲弟弟;
  魏先生,13728264865,她一个在广州工作的远房亲戚,帮了很多忙


卫报的报道,英文的
http://www.guardian.co.uk/world/2008/feb/05/china.international

南方都市报报道
http://www.homg.cn/html/53/n-553.html

南方周末报道
http://blog.infzm.com/space/?326/action_viewspace_itemid_1357.htm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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